墨辞

此处留白【末子】

被分割成一块一块不规则方块的天空,里面填着阴云的灰白。

手里的公文包似有千斤重,拖着人直不起腰,抬不起头,连步伐都沉重得快要迈不开了。

咖啡厅里开着柔和的暖色灯光,可是他却一点都不觉得暖。隔着一块玻璃,看着外面那个大概是的营业员的上班族男人,忽然有种想出去帮他将那个快把他拖垮的公文包扔掉,然而到最后,他只是一动不动地坐在咖啡厅里,看着那个男人淹没在浑浊奔流的人海。

大概人都习惯了冷漠。对他人,对自己,对心。

 

年轻的助手将一本薄薄的病例轻轻地放在他的桌面上,然后又安静的出去了。

天空依旧还是那片灰白的冷色,这个月来,似乎好多天都没有见过晴朗的时候了。明明是夏天。却也不见下雨。

拿起那本病例,上面除了病人的基本信息,和一些病人自己的阐述,没有别的。大概是第一次看心理医生的人吧。

天色终于越来越暗,时间离6点还有一刻钟。

玻璃门被轻轻叩响。年轻的助手推开门,声音语调如他这个人一般的安静。

“生田医生,今天预约的客人到了。”

是客人,而不是病人。这是两年前,这位年轻的助手——蓝田祐希带来的习惯和执着。看是冷漠,却比生田细心。

生田的表情换上一丝微笑,说,请客人到里间里来。

今天的客人,是个脸有点圆圆的男人。生田觉得有些眼熟,到视线游移到男人手里拿个看起来很重的公文包是,才想起是前几天,在咖啡厅里观察行人是同情了一下的上班族。

果然,心理医生这样的职业,做惯了,人是会冷漠的,偶尔生出一些同情或温柔,看起来就会有些伪善和虚伪。

“大野先生,请坐。”

但至少看过一次病例,就不会轻易忘记。

 

路口有支昏黄的路灯,周围飞舞着三五个蛾子。

生田走进旁边的便利店,出来时手里拎着一袋子啤酒。

走进公寓楼下的大堂,前台的管理员热情的和生田打了招呼,随后便放了他进去。

就算是常来,也总不能那么轻易的就放住户以外的人进来吧。那么高级的公寓起其实保安工作做得也不太好。生田在坐上电梯的时候这样想着。

门铃按了许久,电话也打了好几通。生田在门前站了快十五分钟,耐性也快没了。但要找的人肯定在里边,不然管理员早就跟他说了。懊恼着怎么就没带备用钥匙,干脆抬手暴力的就直接往门板上砸。

门一下就被里面的人用力的向外打开,生田庆幸着还好自己躲得快,不然鼻子现在肯定得留血了。

生田拉着门板,准备往屋里走,这时屋里却有一个人先他一步从里面冲了出来。生田定睛看了看那个只给他留了个背影的人,心里咯噔了一下,不好,大概是坏事了。。。唉,来得真不是时候。

关上门,熟门熟路的给自己换了拖鞋,路过客厅随手放了啤酒和包包,径直的就往里走。没有敲门,门也没锁。生田不声不响的用大幅度的动作嗖的一下拉开了浴室的门。

带着热气的水雾扑面而来,花洒下,二宫背对着生田斜依着墙。

二宫的后背散落着一点一点的红痕,股间有浊白的液体跟着流水顺着大腿流了下来。

二宫忽然开口说“Toma,我好累懒得动了,你帮我清理一下呗。”

头也不回一下,语气一派轻松的带些撒娇的意味,惊得生田面无表情迅速的将门摔了回去。

“你还是自己来吧,我可不想事后被某人撕成碎片。”

二宫从浴室里出来时,生田已经窝在他家客厅的沙发里喝酒喝得悠闲自在了。看见他穿着松松垮垮的居家服走过来,生田抬起头,眼神有些玩味儿的盯着他看。

“你要不要找些镜子看看你现在的表情有多像变态。”

“嗯,没事,能当心理医生的大多都心理变态,一个好的心理医生更甚。”

“不要一概而论,我可不觉得我自己是个变态。”

生田听着终于换上了正常人的表情,呵呵呵的笑得欢,二宫就是见不得生田那副只在他面前才会露出的嬉皮笑脸的样,擦着擦着头发,忍不住就扯着浴巾往生田砸了过去。

“滚,看你笑的那个样,那边挪点,给爷靠靠,累死了。”

生田捞过被扔到自己身上的浴巾,摊开挂在的一边的椅背上,往旁边给二宫挪了个位,看着二宫毫不客气地就把身上的重量全都放在了自己身上。

“我说和也啊,你也别否认了,变态就变态呗,你有什么好推辩的。”

二宫给他翻了个白眼,指了指桌上的酒说“给我开罐酒来。”

生田直接把自己手里的那罐递给了二宫,二宫一脸嫌弃的撇了撇嘴,说着“谁要喝你喝过的啊。”然后却毫不客气的接了过去一口气喝到了底。

重新开了两罐酒,一人一罐的喝着,生田倒靠着沙发,怀里倒靠着一个二宫。

两个人沉默无言的喝了两口,生田才闲闲的问 “呐,刚刚冲出去的那个人看起来很面熟啊,之前也见过,难道我认识?”

“嗯,大概。”二宫顺手扯了本杂志甩给了生田“呐,看封面。”

生田伸手挡开差点拍到直径脸上的杂志,抓过来定睛看了看,这不就是刚刚冲出去的男人嘛“国民演员——松本润,啊。”

“啊。”二宫无聊的翻了个身,把半张脸都埋到了生田的肚子用力的蹭了蹭。

低头就看见了二宫头顶的发旋,生田问“我说,你不觉得你这姿势靠着我很暧昧吗,万一你那个大明星男朋友半路折返看见会不会杀了我。”

二宫垂着拎着酒罐子的手,又把脸往生田的肚子买进去几分,瓮声瓮气的说“什么男朋友,才不是。”

“哦,那就是炮友咯。我觉得你的双性恋已经在同性恋的道上跑得回不来头了。欢迎加入我们男同的精彩世界!哈哈哈哈哈!”

“闭嘴!”二宫抬起闲着的那只手就往生田脸上糊“也不是炮友!”

生田摇头摆脱了那只汉堡手,伸手抓住放到了一边,问“那时啥关系?肯定不是一夜情,这大明星我都不是第一次见他从你这出去了哈。”

“病人。”二宫喝了一口酒,动了动翻了个身,换了个方向,终于把脸翻了出来透口气。

生田腾的一下坐了起来,带着怀里趴着的二宫,被他这大动作带的脑袋一下就往沙发背上撞了过去,惹得二宫捂着额头大骂你这颗番茄要死了,还好沙发是软的要是撞坏了小爷我这颗聪明绝顶的脑瓜子我就赖你一辈子。

生田那还管他唠叨个啥,拽着他的肩膀就问“病人?!你和你病人上床?!你在干什么啊!!”

“哎呀放手,放手,疼死了!”的叫着甩开了生田的手,二宫抬头看见生田皱着眉,眼睛瞪得有些恐怖,心想,大概这家伙快要搬出自己主治医生的身份来压他了。

生田刚也说得没错,当心理医生的,大多都有些不正常,不是一开始就有的,只是这一行做久了,听过见过太多,还有那些该死的守密义务,其实比一般人心里压力都大,所以,一般心理医生也会有一个给自己做心里指导的。

生田是二宫的心理医生,而二宫,也是生田的心理医生。他俩大概是有着这行业里最要不得的互为医患的关系。

生田瞪着眼睛盯着二宫,二宫被盯得难受。其实,自己又何尝不知道这是万万不可的事情,也不止一次的在事后考量,他与那个男人之间到底算是个什么样的关系。

医患?已不止。朋友?已过界。炮友?不想这样定位。恋人么?那就更不可能了,除了表象,就只有自己对他单向的对他的心理有深入了解吧。毕竟是他的心理医生。

那么,果然是医患关系吗?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治疗的一环。这样的借口别说自己,拿去跟任何一个人说都糊弄不过去,又怎么拿去搪塞生田。

二宫低着头,不发一语。生田也一样。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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