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辞

绀(主末子、SA)

事情过去了快一个月了。不过是个长相和润很相似的人。

二宫叹了口气,伏在柜台上闭上眼睛试图驱赶在胸口放肆猖獗的失落。如果没有遇见就好了,这样就不会有幻想了,长得一样的人什么的简直就像命运的一个大玩笑。

他不是润,我的润不见了,他们都说他死了。

二宫把脸埋进了双壁之间,手臂上的衬衫布料被紧紧地拽出了皱折的痕迹。喉咙里又开始有了那种发胀的难受的感觉。

在店里的某个看得见柜台的不起眼的位置,有一个戴着鸭舌帽的青年正捧着本漫画在偷偷的注视着柜台那边的二宫。是骏太郎。

那天二宫突然抱住他,着实是让他吓了一跳。他听见二宫把脸埋在他的颈间哽咽着声音在喊着一个他不知道的名字。他听见二宫叫他润。然后他感觉到他愈发不可收拾的眼泪。

在面对事务所里其他人疑惑的目光,骏太郎自己也是一头雾水,只能慌乱的摆手向他们表明自己也搞不清楚状况,顺便救助。

后来在飞鸟和淳平桑的解救下,总算是先把二宫的情绪安抚了下来,但是二宫始终是紧紧地拽住他的衣角不愿放手,发红眼睛也一直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

无奈之下,骏太郎只好把二宫摁到了沙发上,而自己坐到了他的身边。虽然二宫楚楚可怜的表情让自己很是头疼,但他也只能先放柔了声音询问他的情况。或许是做侦探的人都有这种对自己不清楚的事情抱根问底的八卦特性,事务所的众人也很自然的就聚到了一起,对二宫的事情开始的询问。

“那个,您好,能告诉我您的名字吗?”骏太郎声音很是轻柔,引来一边的新田的小声吐槽,但他也没时间分神去和他斗嘴。

二宫的眼睛里所有的复杂情绪里似乎有一瞬间的受伤闪过,然后他轻轻地开口,像是害怕会破坏了什么。“和也,我是和也啊。二宫和也。”

“啊,那二宫桑,那个,我们以前有见过吗?”骏太郎思考着自己变装的里并没有一个叫“润”的,问得有些犹豫。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有种不忍看到二宫这样受伤表情的感觉。或许是二宫的长相太像小时候养过的柴犬。

二宫一直一直盯着骏太郎的眼睛,同样的骏太郎也这样看着二宫的眼睛。

那是一种人面临某种绝境才会有的垂死挣扎。骏太郎从二宫的眼睛里看到了这样的情绪转变。惊讶,喜悦与悲伤,受伤到难以至信。

“润。。。”

又是这个名字。“二宫桑,您好,很抱歉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时多骏太郎。请问您是不是碰上了什么事需要帮助呢?你是要找哪位‘润’先生吗?”骏太郎向二宫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题,虽然有些不忍心,但侦探的习性还是让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真相。他好像大概猜到了什么。

“润。。。润。。。”二宫整个人就像卡住了发条的娃娃,嘴里喃喃的都只剩下这一个名字。语气里是希望和绝望,是浓重的爱意与思念。

在一旁看着的其他人都开始有点不耐烦,骏太郎莫名其妙的被这名惹得烦躁,就在他准备把自己从小到大的事都翻出来告诉二宫不是“润”的时候,二宫说话了“就像是骗人一样,那么那么像,连嘴唇上的痣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像个受尽了委屈的小孩,声音是带着哭腔的柔软。二宫垂下了头,骏太郎看不见他的表情了,但他感觉到他的手松开了他的衣角,无力的垂到的沙发上。

“你不是我的润。”

果然。

 

那天,最后的对话之后沉默了很久,二宫忽然蹬地一下站起来,对着事务所的大家鞠了个躬,声音调子高高的说了句“抱歉是我认错人了,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工作了!”

骏太郎和其他人都又被他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的时候,二宫已经像风一样的离开了。

骏太郎本想追出去,但想想似乎也没有什么可以这么做的理由。

只是事情不明不白的让骏太郎多少有点介怀,虽然他可以肯定他已经猜到了事情的一部分。

于是在纠结了好久事情发生的第三天他忍不住跑到披萨店去找二宫,但却被告之二宫在三天前就辞职了。不知道为什么,骏太郎心里就萌生出了想要见他,想要找到他的心情。于是终于在一个月后,他找到了二宫现在打工的咖啡厅。

其实事情很简单,就像骏太郎自己预想的一样,二宫只是认错人了。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那个人叫松本润。

说实在的,当骏太郎让芽野帮他找到这个叫松本润的人的资料,看到这个人到照片的时候,他还真的被吓了一跳,这世界竟然可以有和自己那么像的人,就向二宫说的,就连嘴角的痣都长在了同样的位置。

只是松本润是个比自己要优秀太多的人,虽然比自己小一岁,也不算太出名,却是个很厉害的珠宝设计师,只是在网上打上“松本润”三个字就找到了很多这人的作品,很容易的骏太郎就找了这个人,还有这一则和他相关的最新新闻。

松本润在一年前的海难事故中失踪了,搜寻了半年,zheng-fu放出了确认死亡的消息。葬礼的照片里,他看见了二宫的身影,瘦小的,跪坐在离亲属席不远的位置,低垂着头,手里拽着一朵玫瑰。

骏太郎调查了很多,他知道了二宫和松本润是青梅竹马的关系,他知道了二宫在13岁那年一夜之间失去了父母和姐姐成为孤儿,他知道了二宫最后没有被送到福利设施而是被松本家收养,他知道了二宫从高中开始的学生时代有演舞台剧的经历,他知道了,二宫和也和松本润是恋人的关系。

从万般思绪中回过神,再向柜台的方向看去的时候,二宫又再一次消失在骏太郎的视线里了。

 

二宫其实没想到自己会辞去披萨屋的工作,也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做。也许很纯粹的就是不想再见到那个叫时多骏太郎的人。他会让自己有那是他失踪的润的想法,润还活着,只是失去了记忆换了个身份,他和他都还活着。

不是二宫认定了松本润的死亡,只是他觉得与其这样一直在这样没有根据的希望里挣扎着生活,还不如让心情平静下来去生活,如果有一天他的润再那样温和的笑着出现在他的世界里,那一定是上天的恩赐。

摇摇头甩掉脑子里绕成死结的各种想法,认真的开始擦起手里的戏剧道具。

加入这个剧团也快3个月了,只上过几次场,都是龙套,没有台词,露脸最长也不过是十分钟的人肉背景而已。和剧团里的人相处也很不错,也不是没有提出过想要出演的想法,只是他们都不把二宫当回事,每次都是再等等吧的回答。

剧团里的几个主打的演员演技都很不错,也很有野心,他们有两个是剧团的创始,还有几个年轻的相对的就有点傲气了,不过年轻嘛,不就都这样。

二宫喜欢这样在一旁注视来去的人群,是谁驻足,是谁路过,每个人不同的表情,或多或少的暴露的情绪,他看着,然后揣测,然后幻想,然后是一个剧情的展开,他希望有一天能把所见演化为一场戏剧上演在这个城市某一隅的舞台。

今天他们有个新的舞台剧会上演,听说会有很出名的导演来观看,如果这次的表现不错就可能会从中挑选演员参演新的舞台作品,甚至有可能会和整个剧团合作也说不定,所以今天剧团里的人都显得很有干劲,二宫也是。

虽然不能上场,也不知道这位很出名的导演是谁,但二宫还是很希望这次剧团能够和这位导演合作,这样或多或少自己都能有个机会向导演自荐,或者在一旁旁观也能学懂很多不一样的东西。

故事在上演,二宫掀开帷幕小小的一角看向观众席,今天的观众比往常要多了一些,也许是这次的故事比较吸引人。二宫从左到右的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不过说是这样说,灯光太暗,也只能模糊看见前几排的人而已。再看向后排的时候在短暂的一瞬强光里二宫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他想去辨认的时候,灯光却又暗了下来。随后二宫想也许是看错了也就没太在意了。

故事结束之后,二宫和几个工作人员留在舞台上收拾着布景道具,其他的人都回到休息室去的等候大导演的消息了。和其他的人细碎的交谈中,听说了这个导演是很出名的那位蜷川幸雄,这次有一个新的剧作还在策划中,剧本已经出来了,是双主演,目前已经确定了其中一个,但是还没有向外界透露是谁,另外一个可能是想从我们的剧团里选人等等。

二宫伸手去拆高过头顶的布景,随意的听着各种信息,心里在想谁比较有可能上演主角。板子钉得有点紧,用力过猛二宫在拆下板子的时候往后酿跄了一下,却不小心连带着背板也向着他的方向倒了过来,二宫闭上眼伸手要去挡,心想这估计得受伤了,在想着怎么样的摔倒方式能让自己少出点上药费的时候,去听到了那把好听的带着鼻音的声线。没有预想中的被砸到的疼痛,倒是自己酿跄的摔倒了。

“你没事吧?”

二宫有一瞬间想就不要张开眼睛好了,他为什会出现在这里呢?

同在舞台上收拾布景道具的两个团员围了过来,扶起了二宫无非也就是那几句还好吗?怎么了?

二宫拍了拍没沾上什么灰的衣服,笑着回应没事,然后转身礼貌的的跟骏太郎道了谢。

“那个,二宫桑。。。”

看见二宫只是那样普通礼貌地笑了笑的道谢,然后又从自己的手里接过那一大块布景拆了就准备走,忽然就忍不住叫住了他,好吧其实还是有些是想要问他的。

“您还有什么事吗?”二宫笑的很礼貌,骏太郎就是对他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很不爽,但是又不知道自己在不爽些什么。什么叫还有什么事,我刚刚还救了你呢!!

当让这话骏太郎是不可能说出口的。

“您没事的话,我还有很多事要忙。”

看了看二宫手里的东西,好像确实在现在找他说事情的话是有点打扰了,骏太郎挠了挠头,笑了笑“那你先忙,我在这边等你,你忙完了我们再找地方边吃边聊。”

好肯定的陈述句,啊,不对,这分明就是祈使句嘛!二宫看着骏太郎身手矫健的跳下了舞台。谁要跟你边吃边聊啊,莫名其妙!

撇了撇嘴,二宫又转身忙去了。

 

把布景道具之类的都收拾好的时候已经是快一个小时之后的事了。二宫和另外两个团员一边揉着发酸的手臂一边谈笑着往休息室走去。

内容无非都和这次的这位导演相关。

中村和他们谈笑着推开休息室的门的时候,里面却是蔓延着满室沉重的味道,每个人不同的表情的表情都在反映同样的情绪——他们很焦虑。甚至已经开始不耐烦。

二宫站在门外猜想着各种不好得结果。中村回头看了看二宫和身边的山崎,眼神里有询问的意思,但是跟着他一起才刚回到休息室的二宫怎么可能会知道呢。二宫耸了耸肩,刚想眼神示意他们不要出声,神经大条的山崎就已经开了口:“大家怎么了?!感觉好沉重啊气氛。。。”

没有人回答,甚至都没有人抬头去看他们。

二宫三人就这样杵在门口进去也不是出去也不是。莫约过了三四分钟,主要演员中性子比较烈的间宫忽然用力的砸碎了面前的水杯,狠狠地踹开桌子走掉了。

在场的人都被吓了一跳,过了一阵,团长的伊藤先生叹了口气摇摇头“向我们这样的小剧团被看上的几率本来就不大,以后还会有机会的,大家今天就都先回去吧,之后还要努力呢。”

副团长橘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捂住脸往后整个人陷进了沙发里。团员们无力的的说着辛苦了,然后收拾着东西陆续离开了。

伊藤先生看着门外的三个人,笑容温和地说:“导演没有来呢,估计是没看上我们吧。收拾舞台辛苦你们了,你们也回去休息吧。”

中村和山崎两个人眼望眼的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赶紧鞠了躬说着辛苦了也收拾东西走了。二宫有在门外站了一会儿,看着碎开一地的不理碎片,皱了皱眉,转身又走了出去,过了一阵子,又拿着扫帚和垃圾铲走了进来。

他沉默的清理着地上刚被间宫打碎的玻璃杯,橘看着二宫有点驼背的身影,出声问:“二宫君是半年前才来的东京吧,之前都是在千叶老家么?”

“嗯,是呢,一直都在老家,不过也经常会因为工作来东京就是了。”二宫停下手,回头看着橘回答得很是恭敬平常。

“诶~那之前是个上班族咯?在什么公司呢?”橘别向一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淡淡的,听得出来不过是找话说罢了,兴趣并不大。

“也算是上班族吧,之前在一家叫éternel的设计公司工作。”

二宫回过头去一点一点的清扫着地面,过了一阵子,才说了出来,声音不如往常的有点低沉,口气却是带着无所谓的味道。

在一旁听着的伊藤先生却忽然来了兴趣,像看见了新事物一样惊喜的看着二宫:“诶!?éternel就是那个很出名的囊括珠宝,服装,摄影和广告平面设计为一体的那个éternel吗?”

“。。。额,嘛。。。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可是二宫君为什么会辞掉那么好的会社的工作来东京打工啊?”

二宫低着头,稍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手里的扫帚不经意的抖了一下,被扫进垃圾铲里的玻璃碎片不小心又洒出来了一些,笑嘻嘻的又赶紧把地板清理干净:“为了要进剧团啊,我想演戏。”

“哈,那看来你还真是挺爱演戏的啊。”橘还是谈谈的语气,这次却让二宫觉得多少夹杂了些许嘲讽“在我们这种小剧团刻没有什么出头日哦,嘛,不过二宫君以前是广告公司的搞不好能借点人际关系拉拢些小导演也说不定啊”

“橘!”

“哈哈,是呢,说不定可以呢。两位辛苦了,我先走了。”二宫看了看伊藤先生又看了看表情似笑非笑的橘,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不过也还是顺着话题蒙混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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